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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月亮佬》#3 木炭、泥巴、蚂蚁

  自从万死神离开了特丽,她感觉那之后的生活就仿佛像是在做梦一般,有时脑袋里迷迷糊糊的,有时却又记得十分清楚。特丽也说不通这究竟是好是坏。

  神明们把特丽带到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地方——不过特丽解释给自己听,这或许是别的部落吧?一个被神所眷顾的部落,特丽想到,心中不由得羡慕起来。这个部落里的人不需要担心因娜儿女神会饿得浑身乏力,也不用担心易丹大人会气得雷霆发作,更不用担心林神会往他们头上扔树枝。多么惬意的生活!

  这个部落里有一间小小的木屋,四周还坐落着几座简简单单的布棚。那木屋不算大,但它的造型特丽之前从来没有见过。这就是别的部落的风格吗?还是说,这是神的屋子?特丽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较大,于是她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样的建筑风格,好方便以后回部落时分享给族里人——呃,不过我真的还能回去吗?

  莱曾从刚刚起一直捏着特丽的手掌心,但特丽注意到除他外的所有人都仿佛跟她保持着距离。她正在在努力思考原因时,又有几个白皮肤的人从木屋四围的布棚里跑了出来。特丽当时吓了一跳,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神聚在一块儿!

  神们看见特丽后,围在一圈叽叽喳喳地在讨论什么。莱曾一声呵斥,其他的人便立马闭上了嘴。特丽猜,云神是不是仅次于雷火神和孕雨神的存在?因为他一生气,四周就会安静下来。既然易丹生气的时候天上会打雷,树木会着火;那么,莱曾生气时会发生什么呢?天空上会积满抑郁的阴云,下起永无止境的大雨,直到部落里的人全部被淹死才停止吗?那样的话,特丽真希望雷火神发火时,郁云神也跟着生气起来——这样的话火神的炽焰就能被云神给熄灭了——尽管特丽并不确定云神的雨滴能不能扑灭火神的火焰。

  莱曾抬起左手来指着特丽。平时沉默寡言的他,现在正喋喋不休地对着其他的神宣布着什么。有一瞬间,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。特丽努力地去猜想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而惊讶——难道,云神大人要把我留在这里吗?有了这个想法的特丽忍不住咯咯笑起来,而看见了她的笑颜的莱曾似乎抓住了这个机会,把她拉近自己身旁,然后对着天上大声地说着什么。

  “萨尔犹。”特丽只听懂了莱曾在喊萨尔犹的名字。被点到名的萨尔犹抬起头,湛蓝湖水般的碧色眼睛里闪着不确定的光芒。他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,随后走过来从莱曾手里接过了特丽的手。特丽很好奇这个金发青年要带她去哪儿,去做什么。她那个时候还没法听得懂他们说的任何一个除了名字以外的词。

 

 “……那么,看这儿,特丽。这个字是‘湖’的意思,就是在地面上的一片装满水的地方,我们这儿附近就有一个——我这么解释,你听懂了吗?”

  萨尔犹拿着一根细木枝,点了点纸上的“文字”。特丽愁眉苦脸地拿着一种叫做铅笔的东西,把那个东西照着在纸上写了一遍。说实话,这些弯弯曲曲的文字对特丽来说跟一幅画没什么区别,况且特丽的绘画水平从小可就不高。原封不动地照着某物素描会让她感到异常烦躁,她更喜欢自己在纸上乱涂乱画多一些。

  萨尔犹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——现在特丽知道那个东西叫做眼镜了。萨尔犹说,戴着眼镜能让他的眼睛看得更加清楚。但若是换作特丽戴上了那个眼镜,她不仅没有看得更清楚,反而脑袋变得晕晕乎乎的,还差点一头撞上墙壁。

  特丽难受地拉了拉胸口的布料,把过长的袖子往回卷了卷。现在她身上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,据说那是愈湖神,阿曼达,买来本打算给自己的侄女穿的,但是如今莱曾却强迫她把这条裙子送给特丽。和这裙子配套的还有一条白色的长袜和一对同样是粉红色的小皮鞋。当特丽第一次看见阿曼达把那条袜子拿出来时,她还以为那是用兔子皮做的长袋子哩。

  当把那双白袜套在身上时,特丽就总感觉自己的大腿上像是缠了一圈结实的藤条。晚上特丽脱掉袜子时,她发现自己腿上早已经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。至于那双小皮鞋,特丽穿它的时候脚跟总是磕得生疼,鞋子上的搭扣还挤得她脚上磨掉一层皮。她甚至开始出现了光脚比穿鞋好一万倍的想法。

  特丽现在正在学习莱曾他们说的那种语言。她目前的水平只能写一些简单的词,但她已经差不多能够听得懂别人大致在说些什么了。萨尔犹是她的语言老师,和他的外表看起来一样,是个温文尔雅有耐心的好人。当特丽有听不懂的词,萨尔犹都会不厌其烦地讲解;当特丽犯了错时,他也总能温柔地原谅她。特丽喜欢萨尔犹胜过这屋子里的所有人。

  萨尔犹经常会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待在这间屋子里,坐在这张小桌子旁教特丽识字。其他人有时会来看看,但林神撒梅欧除外。月神狄安逊和云神莱曾是两个来得最频繁的人。早些时候,萨尔犹教给特丽一个词,“阿兰蒂丝”,是传说中月神的名字。就在特丽犹豫阿兰蒂丝和芬妮雅的区别时,狄安逊走进了屋,看起来似乎想要和萨尔犹聊天。

  “阿兰蒂丝大人好。”特丽恭恭敬敬地对她打了招呼,这是因为萨尔犹教她要有礼貌。特丽下意识地喊出了月神“阿兰蒂丝”的名字。

  月神吃惊地愣在原地,眨了眨漂亮的青色眼睛,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而坐在特丽旁边的萨尔犹也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。

  “呵呵……这小姑娘嘴巴真甜,”半晌,狄安逊“咯咯咯”地笑了起来,“萨尔,你教的?”

  “这可不是我教的……”萨尔犹语气里带着些惊慌,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。

  待狄安逊走后,萨尔犹苦口婆心地给特丽讲了“阿兰蒂丝”的具体样子——金色的长发,雪色长裙,披着夜晚的星空,头上别着白色丁香的装饰。月神的右手会持着银色的长箭,左手则会抱着金黄色的竖琴。萨尔犹说,平常的时候,月神会用那竖琴演奏乐曲,但是当哪里出现了“不干净的人”时,月神的竖琴便变成了弓。她会用银色的长箭射穿所有的坏人——总之,就是跟狄安逊差了简直不止一点!

  但是特丽以前听奥太说,月神芬妮雅应该穿着金黄色而不是白色的裙子。特丽有些困惑,阿兰蒂丝和芬妮雅大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月神呢?但是,当萨尔犹听了特丽对芬妮雅的描述后,他一反常态地生了气。

  “阿兰蒂丝大人是唯一的神!”萨尔犹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个大度,像突然间变成了老虎的猫。那张平时温文尔雅的脸此刻像恶魔一般长了满嘴獠牙,湛蓝色眼睛里则闪着危险的光。“以后再也不准提你那个芬妮雅,也再也不准你随随便便把阿兰蒂丝大人的名字套在别人身上——就算是我自己!”特丽被他吓得再也不敢提一句关于月神的事。

  日子过了不知多久,木屋旁的布棚全都被建成了另外的木屋,而这些木屋的四周又搭起了更多的布棚。特丽一直待在屋子里听萨尔犹给她讲课,除去休息的时间,她很少踏出去门过。特丽想,现在祭祀仪式估计早就过去好几天了——雷火神易丹大人也没有把林子烧着,看来是祭司大人找了一个新的祭品吧。不知为何,特丽感到有些愧疚——对不起奥太,对不起祭司大人,对不起新的祭品,也对不起因娜儿大人。本来该死的人就应该是她,但现在她却因为畏惧死亡,而不顾一切地从部落里逃走了。特丽仍然害怕因娜儿女神的眼睛一直盯着她。

  “特丽?”萨尔犹过来问走神的特丽,“我刚刚说的,你听懂了吗?”

  特丽缓过神来。一说到湖泊,她又想起了当初神明们把她扔进了水里“洗澡”的事。

  “萨尔犹先生是什么神?”特丽问道。因为伟大的神们把该死的万死神赶跑了,特丽一生都会感到感激不已,而她不能不知道救了她的神究竟是什么身份。

  萨尔犹呆呆地怔了一会,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:“啊!你是一直把我们当神看,所以才会喊狄安逊阿兰蒂丝大人的名字。”理解了特丽的萨尔犹轻轻笑出声来。刚刚以为马上就要被骂的特丽内心松了一口气,幸好她现在见到的是平常那个温柔的萨尔犹,而不是那个像老虎一样要把特丽吃掉的萨尔犹。

  “萨尔犹先生不是神?”特丽对刚刚萨尔犹说的话感到不解。若是萨尔犹一群人不是神的话,那是什么呢?

  萨尔犹微笑着摇了摇头:“我们就是普通的人而已。”

  “但是,但是,我之前什么都听不见。是你们帮我的啊?”

  萨尔犹马上回答说:“是阿兰蒂丝大人,阿兰蒂丝大人救的你。”

  “那,萨尔犹先生在那天对我说了什么?”特丽好奇地问道,她一直以为那是萨尔犹的咒语。若是萨尔犹不是神,那他说的是什么?

  萨尔犹合上眼,双手合十,手指交叉成十字状,轻声细语道:“我说:不要害怕,别担心……阿兰蒂丝大人在这里,她会为所有的人祈祷。祝福过的她的所有泉水,祝福过的她的所有湖泊,祝福过她的所有海洋与水源……会帮你从这黑暗中解脱下来……你……攒下的所有的罪孽……会被洗清的,会被全部洗干净的……”

  萨尔犹越说下去,特丽就一个字都听不懂了。他念叨着,说话声音越来越轻,到最后干脆什么话都不说了。很长一段时间,萨尔犹都在保持沉默,特丽都下意识地以为他已经睡着了。

  半晌,萨尔犹睁开眼睛,抬起头来望了望墙上挂着的叫做“钟”的东西。他起身对特丽说:“差不多该休息休息了,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。”

  特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,拉住萨尔犹的手。萨尔犹是这群人中少数敢碰她的人,莱曾则是第二个。特丽一直觉得,这里的人似乎都在有意地避开她——圆眉毛的娜俄米总是故意跟特丽保持一段距离,短发的阿曼达连踏都不敢踏进她学习的这个房间,狄安逊也从来不会主动跟特丽说话;而撒梅欧,提都不用提!他是这群人里面最不待见特丽的那一个。

  萨尔犹领着特丽走在过道上,莱曾从反方向走了过来。他老样子地板着脸,若有所思地打算着什么。

  “萨尔犹。”他叫住萨尔犹。两个人停了下来等着他发话。

  “怎么样,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?”莱曾弓下身,跟特丽面朝面地问道。特丽点了点头,莱曾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。

  这时走廊的对面又走过来了撒梅欧。他本来就一脸严肃,看见了特丽和莱曾后,他的脸色变得更差了。而相同地,莱曾的表情一下子也变得不爽起来。过道中的气氛十分紧张。

  “哟,”撒梅欧率先开口,“你还在栽培那个煤块?其他和我们一起出发的人可都不知道开着船去哪了。”

  “我跟那些暴力的沐恩人不一样。”莱曾冷冷地回答道。撒梅欧听后,脸上明显露出愤怒的表情。

  “难道你这个哈尔克塔克人就很温顺吗?”撒梅欧变得不悦,他握紧了拳头,“阿兰蒂丝大人选中你,是你的福气,你却那么倔强——果然,哈尔克塔克人的血统真不是瞎说的。你们这群暴徒对我们做过的恶行我都还记得,阿兰蒂丝大人也在月亮上看着,而且她也会记得清清楚楚——所以,哈尔克塔克岛和佩西贵都活该没水,而你们哈尔克塔克的木炭和佩西贵的泥巴就该去卢索加西关一辈子!”

  撒梅欧嘴里吐出一堆特丽不知道的词,她听得都快一个脑袋三个大了。同时,萨尔犹松开了握着特丽的手,似乎想要走上前去劝架。他看上去有些踌躇不定,几滴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。

  “哈?”莱曾脸一下黑了起来。他站起来,大步流星几步走到撒梅欧面前,高大的影子让身材短小的撒梅欧显得有些无助。他伸手揪住撒梅欧的领子,而撒梅欧也毫不示弱地举起拳头想往莱曾的脸上砸。两人似乎下一秒就要扭打起来。

  萨尔犹连忙冲上去分开两人:“你们两个从佩西贵就开始闹了——你们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啊!”

  “萨尔,你该反抗才对。”撒梅欧把气撒到了萨尔犹身上,“面对这些恶魔,我知道你很害怕!但是你不能就这么乖乖地被他们踩在脚下,你该站起来打倒他们,否则,你就是个软弱无能的懦夫!对!不止你,娜俄米、阿曼达、狄安逊都是——你们都是懦夫——懦夫!”

  “别把萨尔犹拉进来。”莱曾看起来闷闷不乐的,“你太多嘴了——领导是我,我说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,不能有任何疑问。这是规矩!”

  “规矩?神的命令和人类定的规矩,你说你该遵从哪个?”撒梅欧反问,莱曾和萨尔犹都没说话。

  “卢索加西是什么?”看到大家似乎都安静了下来,特丽鼓起胆子,向她身旁的萨尔犹问道——她实在太想知道撒梅欧究竟说了些什么才让莱曾如此生气。

  萨尔犹望了望她,刚想要回答,但不料却被撒梅欧抢了一步。火气未消的棕发男人伸出一只食指来,直指着特丽的鼻头,大声呵斥道:“听好了,你这只该死的蚂蚁,卢索加西就是你现在该去的地方!你应该在那里关上一辈子,闭上嘴巴静静地等待着女神给你审判,而不是像现在混在我们人群中央,吃我们的食物花我们的钱!”

  “撒梅欧,我此刻希望那个小不点听不懂我们的话——如果她因为你的言语而逃跑,那么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大祭司,告诉你坏了我们所有人的好事!”莱曾在强忍怒气。

  “你就告吧!我无所谓,我相信大祭司一定站在我这一边。”撒梅欧满不在乎。

  莱曾咬牙切齿,再次冲上前去举起了拳头。撒梅欧后退几步,做好了防护姿势。萨尔犹此刻急得手忙脚乱。“特丽!”他叫住特丽,“快去叫娜俄米,快!”

  “娜、娜俄米……”特丽还不太熟悉和她不怎么来往的一些“神”们的名字。

  “那个圆眉毛,扎束发,吊眼的女人!绕过大厅往右拐的第三个房间,快去!”

  听完萨尔犹的话后的特丽立马飞奔了出去。尽管脚上皮鞋磕得脚跟隐隐作痛,但特丽只能忍着。她照着萨尔犹告诉她的路线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,鞋跟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吵闹的声音。一路上,特丽身旁经过的人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——嘲笑的表情,害怕的表情,甚至愤怒的表情。特丽脑中回响起了撒梅欧刚刚说过的那句话:“你这只该死的蚂蚁!”

  失落的心情一下子涌上特丽心头,原来我在大家的眼中,只是只蚂蚁吗?特丽忽然记起了之前别人对她的所有不待见——部落里,木屋里,在自己的房间,在刚刚的过道。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只蚂蚁,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变得无比高大——而在他们面前的特丽此时显得多么渺小,无用!从前,部落里的大家对她指手画脚,甚至都一致同意选择让她登上祭台去死;现在在这简木屋里,人人都避着她,忌讳着她,似乎碰一下她就能够躺倒在土穴里死去似的。特丽沮丧得放慢了脚步,蹲在墙角处默默地流着眼泪。

  娜俄米正好从自己房间里出来,看见特丽躲在墙角。“你不是萨尔犹教的那个小矮子吗,”她站在特丽四五十英尺外的地方问道,“怎么一个人到这来?”

  特丽猛地想起萨尔犹拜托她的事:“萨尔犹先生找你。”

  娜俄米疑惑地扭头:“他有什么事能够找我?”

  “他和莱曾、撒梅欧先生待在一起,在过道里。”操着蹩脚的希语的特丽硬是没想起来“打架”怎么说,于是只好换一种说法。

  “天!”
  娜俄米大喊道,无视特丽直接慌忙地跑走。特丽连忙爬起来奋力追上她,娜俄米的脚就像豹子一样快,特丽累得气喘吁吁。等到她们俩回到了刚才的过道,莱曾和撒梅欧却安静地离得对方远远地。跟特丽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是,不论是莱曾或是撒梅欧都好好地平安无事;相反,萨尔犹却一个人靠在墙壁上,双手捂着额头,赤色的血快把他白色的脸染红。

  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触目惊心的猩红色伤痕。眼镜玻璃的碎片散落了一地,镜框也都被折成两段。萨尔犹脸上的血像雨后叶子上的水珠,一滴接着一滴地掉落下来,染红了地板。不同的是,雨露是那么的透明轻盈,而血液是那么的凝重。莱曾和撒梅欧都背对着他不说话,谁都不愿承认萨尔犹现在这副样子是他们的错。

  “萨尔犹!”“萨尔犹先生!”娜俄米和特丽同时叫了出来。特丽跑去萨尔犹跟头去扶住他:“萨尔犹先生!没事吧?”

  “没事……小伤,我能处理。”萨尔犹忍着痛说道。特丽看见他的脸颊肿起来一块。

  娜俄米愤怒地揪住莱曾,狠狠地掐着他的手臂:“大祭司选你当领导不是为了让你随便揍人!”接着她又转向撒梅欧,冲着他大吼:“还有你!知道自己嘴不好就收着点,不要随便乱说话!”她的声音真的跟狮子一样震耳欲聋。

  “我没有!”撒梅欧嘀咕着反驳道。

  莱曾一边揉着自己被掐疼的手臂,一边说道“我先回房间了”,然后快步离开了众人的视线。见到莱曾走掉了,撒梅欧也接着说了句“我也是”,随后跑开了。娜俄米不满地咒骂着,跑到萨尔犹身边关心道:“还好吧?伤得不重吧?”

  “没事……止止血就可以了,没有大碍。”萨尔犹挤出一个笑。

  “鼻子上的伤是镜片割的吗?”娜俄米担忧地皱着眉,“还好没有伤到眼睛……”

  “就算伤到了眼睛,阿兰蒂丝大人也会引领我的。”萨尔犹放下手来,闭着眼又开始祈祷。

  娜俄米微微点点头,随后问:“我帮你回房间?”

  “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,”萨尔犹轻声念叨,“你带特丽去吃晚饭吧。我就不去了,少吃一顿饭没有问题。”他的手胡乱地在自己衣服上抹了抹,随后摸了摸特丽的头。雪白的衬衫上开出一朵鲜红的花。

  “好好休息。”娜俄米对萨尔犹说完后,领着特丽去往餐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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